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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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煩你在我墳前點一炷清香,燒幾串紙錢,免得我在陰間沒錢花。”

他用力握緊我的手:“你放心,我不會讓你死。”

我微怔,他松開我,推門而去,步子又快又急,象是下了某種決心。

腦子裏有點亂,十七帶來的消息,讓我喜憂參半,喜的是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恢覆自己的真實身份,不用做朱允文的女人;憂的是,朱老頭性情暴虐,殺人不眨眼,我犯下欺君之罪,他未必肯饒我。

重新躺下,翻個身,我皺起眉頭,那具女屍絕不是越流蘇,這分明是有人弄一個假屍糊弄眾人,坐實我的程小蘇身份。

這個人不是別人,定是朱棣無疑。

天剛蒙蒙亮,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太監高呼:“皇上駕到。”

我一個激淩爬起身,披衣跪在地上迎駕。

朱老頭徑直走進來坐下,門關上。

我叩首:“皇上萬歲萬歲,萬萬歲。”

“平身。”他緩緩道。

我起身,盯著腳尖。

他沈沈地開口:“程小蘇,你混入皇宮,只是為財?”

我忙不疊點頭:“正是,民女只為取財,絕無他意。”

“你若有歹心,朕必殺之。”他的聲音冷冷的,不帶一絲溫度,我情不自禁打個冷戰,慌忙跪下:“民女絕無半點歹心,一心一意只為大明朝廷,請皇上明察秋毫。”

他重新開口,語氣緩和了些:“朕的兒孫聯名上折,求朕饒你死罪,朕若砍你的頭,豈非傷了他們的心。”

我立刻趁坡下驢:“民女謝皇上不殺之恩。”

他一怔,旋即大笑:“你果然聰明,不枉朕的孩子們對你另眼相看。”

我謙恭道:“皇上謬讚,民女愧不敢當。”

他突然話風一轉:“不過,死罪可免,活罪難饒,你混入皇宮,論罪當斬,朕看在兒孫份上,只罰你一百宮杖。”

啊……一百宮杖?我還有命在!

好狠的朱老頭,他明著不好殺我,使這等陰招。

轉眼兩個行刑太監把我架了出去,我被他們粗魯地推倒在地,立刻有人上來按住我掙紮的手腳,宮杖高高落下。

劇痛襲來,我想大聲呼喊,卻痛得叫不出聲,嘴唇不知何時已經咬破,一股血腥味溢滿口腔。

隱約覺得有人靠近,背上一沈,他伏在我身上,替我承受那些宮杖。

我咬牙睜眼,那個模糊的影子,竟是朱允文。

“允文,你這是幹什麽?”朱老頭震怒的聲音傳來。

朱允文撲通跪倒:“皇祖父,求您,饒了她吧,她本性善良,只是一時貪財,並無大錯,罪不致死,何況她為大明朝廷立過一些功勞,皇祖父一向英明仁慈,賞罰分明,孫兒求您放過她這一次,孫兒給您叩頭。”

砰砰砰,朱允文的頭不停撞擊腳下的青石地板。

我的胸口象是被什麽脹滿了,眼裏酸酸的。

我不是他的越流蘇,我從未愛過他,不管他如何對我,我始終沒有回應。他這樣救我,值得麽?

“允文,你怎麽這麽糊塗,區區一個女子,死便死了,何謂留下這個禍端?皇祖父這麽做,也是為你啊。”朱老頭痛心疾首。

“皇祖父若一定要罰她,孫兒願意代她受刑。”朱允文叩地有聲,我的心隨著那一聲聲悶響,竟然隱隱有些疼痛。

“好,朕可以饒她,不過,你必須答應朕一件事。”

“皇祖父請講。”

“你跪在這裏立誓,從今日起,你與這個女子再無瓜葛,朕百年之後,不得納她入宮,不得立為妃嬪,你可做得到?”

朱允文似乎楞住了,好一會方啞聲道:“皇祖父,孫兒……孫兒不能……。”

“你做不到?”朱老頭陰森森地。

朱允文好半天沒有發出聲音。

“來人,將此女推出午門斬首。”朱老頭厲聲喝道。

“不……不要。”朱允文失聲驚呼。

“好,你現在就立誓。”

“孫兒……孫兒與這位姑娘從此再無瓜葛,若違此誓,死無葬身之地。”朱允文沙啞的嗓音一字字傳到我耳中。

我緊閉雙眼,兩行淚珠熱熱地滑下面頰。

朱允文,這次卻不是我逼你,而是你的皇祖父逼你。

只是,只是我為何流淚。

是為他對越流蘇的一片癡情,還是為我自己的死裏逃生……

浮塵

更新時間2012-3-1 22:00:22 字數:5134

昏昏沈沈中,隱約聽到有人在我耳邊低聲抽泣,睜眼一看,竟是采紅。

她哭得雙眼紅腫,見我睜眼,忙起身道:“可是渴了,奴婢去倒水。”

我拉住她的衣袖:“采紅,我已經不是你的姑娘,你以後不要來了罷,免得被我連累。”

她抹了把眼淚,眼神堅定,語氣也堅決:“不管發生什麽事,姑娘永遠是采紅的姑娘。”

這回換我楞住,喉中莫名哽咽:“采紅,謝謝你。”

她含著淚沖我一笑,倒了水扶我喝。

身上的傷痛得不行,只能趴著睡,脖子酸痛不已,轉來轉去,想起來走走,偏雙腿都痛得動彈不得。

我咬牙閉著眼,強迫自己睡著,睡了疼痛便可減輕些。

迷迷糊糊中似有人進來,又有人出去,來來往往的。

到了天明的時候,腦子稍稍清醒了些,身後采紅還在,掀起我的衣服給我搽藥,那藥膏涼涼的,搽在傷口處,火辣辣的痛略略減輕了些。

“采紅。”我喚了一聲,這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厲害。

她慌忙倒了茶水餵我喝,略潤潤嘴唇,我問:“有人來過麽?”

“燕王爺,寧王爺,還有楊淑妃,皇太孫妃都來看過姑娘,這藥膏是燕王爺送的,還有這些補藥也是他們送來的,那時候姑娘睡著,他們不許奴婢叫。”

燕王?聽到這兩個字,心象是被突然刺了一下,以他的心智,他早已料到我會挨打罷,他是否也料到朱允文會救我呢?倘若朱允文不救我,我早已死在杖下。

這個結局,他是否料到。

我一直信任他,現在竟分不清他是幫我,還是害我。

“燕王爺到。”太監立在門外高呼一聲。

門開處,淡淡的沈香襲來。

采紅悄然退了出去,關緊門。

隱約覺得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,我往裏一挪,觸動傷口,倒抽一口冷氣。

他伸手欲掀開被單看,我驚呼:“別看。”

他停了手,關切道:“疼嗎?”

眼淚嘩啦就下來了,挨打的時候都沒哭,他這麽一問,我反倒哭了。

他急忙為我擦眼淚,長嘆一聲:“父皇的脾氣我最清楚,他雖不會殺你,這頓宮杖是免不了的。”

他果然早已料到,心裏酸酸的,賭氣道:“你早知道,就想看我笑話。”

“我本不欲如此,然而若不如此,你永遠無法恢覆真實身份。”他稍稍一頓,又道:“朱允文的性子你也知道,除非皇祖父逼他,他絕不肯對你放手。”

我閉了眼不說話,那日的情景浮上心頭,倘若朱老頭不以我的死相逼迫,朱允文真得不會放手。

雖然他已知我不是越流蘇,卻甘願為我受刑,他的心意我如何不明白。

只可惜,我對他始終無心,以有心對無心,難免要受傷。

“現在你可明白了?”他伸手撫順我的長發。

“不明白。”我賭氣道:“當日朱允文若不救我,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首。”

他眉頭皺得極緊,嘆息道:“小蘇,你可知道,當日我一直在遠處守著你,我對自己說,倘若朱允文不來,我就上去護你,幸好他來了,否則那個立誓的人,便是我。”

心裏突然酸得厲害,偏偏脫口而出:“立不立誓又怎樣,我和你本來就沒有任何瓜葛。”

他眸子深處瞬間一片暗沈,待要說什麽,視線忽然掠過我,起身拿了枕邊那只兔子,瞅了瞅,神色放松了些:“這只兔子,你還收著。”

“正準備扔,既然你來了,麻煩你帶出去,扔遠些,省得看到它心煩。”我賭著氣道。

他一楞,旋即搖頭:“傷成這樣,嘴裏還不肯服軟,你這性子該改改了。”

我捶枕頭沖他喊:“我改不了了,你找從前的越流蘇去。”

用力過猛,牽動傷口,痛得眉眼擠成一團。

他急忙把我的手拿過去握緊,噓了一聲,“別說話,好,我也不說。”

我扭過臉朝裏面,他送來的藥膏確實有用,傷口似乎痛得沒那麽絞心。

他握著我的手,輕輕揉捏,力度用得恰到好處,我想甩掉他的手,竟有些不舍,心裏滿滿的,也不知是什麽堵著。

淡淡的沈香味飄在室內,不知不覺昏睡過去。

醒來時天已黑下來,采紅守在我身旁,為我換藥擦汗。

“燕王爺呢?”我脫口問道。

“剛走。”

“剛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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